月卮言

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

延禧攻略帝后CP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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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长春宫,便是想要与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但如今,长春虽在,却无容音,我要这长寿如春有何用!”




——以下是正文——


雍正六年,七月七,养心殿。




“任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出西路,傅尔丹为靖边大将军,出北路,进军征伐——朕不信,这次还是吃不下准噶尔!”雍正气得朱笔扔在案前,玉阶下躬身而立的弘历把头低得更深了。




雍正狐疑地看着弘历,说:“你,似是对布兵有别的看法?”




弘历连忙拜了下去:“儿臣不敢,只是,听闻张廷玉张大人近日卧病在床。刚才听到皇阿玛说到军机之事,便担心起张阁老,想着……想着去探探张阁老的病,以慰其心。”




雍正听完,眉宇间便生了怒,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你去罢,代朕问问张廷玉。如若晚了宫禁,也不必着急往回赶,今夜便宿在宫外吧。”




弘历一惊,半是羞愧半是应承地扣头拜别。




雍正见弘历离殿,又气又笑地指着门外,对着身边掌事太监说:“富察家的那丫头前几日回府帮着料理府中喜事,还未回宫。今天乞巧,弘历这是出宫寻她去了!”




弘历回到西二所换了常服便带着李玉匆匆忙忙出宫,来到富察府西门的巷子里,果然见容音与尔晴等在那里。还未等弘历开口,容音便担忧地说道:“你就不怕皇阿玛改天问起张大人,到时候你怎么圆谎?”




弘历笑呵呵地牵了容音的手:“到时候再说。”




容音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弘历回身对李玉说:“你带着侍卫在后面跟着,别声张”,趁容音不注意,又压低声音说,“离我们远一点。”




容音见弘历玩心大起,便劝道:“从前也不是没在乞巧之节的时候寻过乐子,今天一定要去西城么?不然我们就在前面的茶楼听个曲儿算了。”




弘历拉着容音上了马车,一脸兴奋地说:“他们说乞巧节去西城缸瓦市才好玩,平时见不到的奇人能士都会在这天出来凑个热闹,还有什么炒麻豆腐、旋粉、酥盒子,还有面茶……弘昼说他福晋平时嘴刁得很,偏就吃起那个面茶怎么吃都吃不够!”弘历忽然停下来,像想起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郑重问道,“之前跟你说好了,今儿晚膳少吃点、留出肚子我们去集市上吃,你……没吃饱吧?”




容音被他这一副孩子气逗得笑直不起腰,边笑边说:“怎么是没吃饱?压根就没敢吃啊……不然得罪了四阿哥,我可担待不起。”




弘历这才放心地靠着马车歪下来,徐徐说道:“你可不知道,刚才我多怕皇阿玛不放我出宫。”




容音敛了笑容,握着他的手说:“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本来皇子成婚,都是要赐府邸的,但皇阿玛偏爱你,便把我们留在了西二所。虽是恩典,但到底是在紫禁城中,你怕我觉得闷,才非要在乞巧这样的日子陪我如此。但弘历,我并没有因此而憋闷过。”




弘历笑了笑:“我也是怕……”




“爷,咱到了!”




容音问道:“怕什么?”




弘历拉着容音下马车:“没什么。”




夜色如墨,灯火点点,望不见尽头的长街,充斥着喧闹与温暖的市井,弘历与容音一对璧人身处其中,好不欢欣。




容音出身名门、自幼克己复礼,未出嫁时,便没有机会来到这样的地方,嫁入皇家之后,更是守着繁文缛节不敢踏错半步。如今是自己的丈夫带着自己来到这繁华市井之地,理直气壮的背后又生出一丝温暖,容音极为感动地摇了摇弘历的手,弘历故意学着寻常夫妻间丈夫的口气:“想买什么就买,我可带够银子了。”




容音笑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就只想记住这一刻。”








乾隆六年,七月七,养心殿。




嫔妃们都知道当今皇上没什么温柔心肠,断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恩赐后宫什么彩头,但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在今日宣了皇后去养心殿,从午后训话至傍晚,星星都出来了,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养心殿前各宫的探子来来回回,都说:这回皇后的专宠算是到了头。




养心殿内,容音闻着龙涎香,心里说不出地凄楚。




皇帝选妃,她要主持;妃子授晋,她要主持;一帮心思各异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她的弘历的女人们每天晨昏定省地去恶心她两次,她也得忍着。还是福晋的时候,容音替弘历打理好他们的小家就好,那时候她还可以吃醋,还可以偶尔地不高兴。现在,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什么都可以有,却唯独不可以有自己的情绪。




此前这些委屈,她都觉得值得,因为她舍不得被前朝政务牵扯得四分五裂的弘历再分心顾着后宫。可今天,弘历板着脸、公事公办询问她后宫事宜的样子,真让她伤心。大约多年前非要冒着先帝责怪的危险领着自己去西城过乞巧节的弘历,只有她自己记得了。




“皇上若是问完了,臣妾就回宫了。”容音垂着目光淡淡地说。




弘历见状,以为她是站累了,自己早就叫她坐下说,她偏不。也不知道长春宫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弘历也不敢贸然答应让容音回宫,这时李玉溜进了殿内,冲弘历重重地一点头。弘历一笑说:“好,我跟你一起去长春宫。”




容音别过脸:“长春宫有什么好去的,皇上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




弘历不明白容音为什么和自己闹别扭,难道是怪自己这一下午问的事情多了?可若不是这样拖住她,自己派去长春宫的人怎么有时间做事。




“唔……皇后,不愿我去?”弘历挠着头。




容音福了一福,道句“臣妾不敢”便离开养心殿。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弘历忽然问:“皇后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记得。”




“什么日子?”




“下个月这时候,皇上该给纯嫔涨些月例了,她进宫也满三年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可能就别的妹妹,臣妾不记得了。”




“我……说的不是别人啊。”




 




刚走进长春宫的容音,忽然立住。




夜色如墨,灯火点点,虽无市井长街,却来人间炊烟——原来弘历用一下午的时间拖住容音,便是着人来长春宫布置了和当年西城一般无二的街市,虽无人声鼎沸之热闹,却足见赤诚真心。




容音当下也就明白,自己生错了气。弘历上前讨好着问:“喜欢么……”




话还没说完,容音便整个人抱了上来,窝进他的怀里,半晌才说:“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弘历抚着容音的头发,缓缓地说:“当年你说,我不必为你如此大费周章,我当时说我怕。其实我怕的就是像今日今日般,你我之间总隔着江山社稷,我虽眷恋与你独处,却不能常常做到。容音,这些年,我的心意未曾有一刻变过,你可知道?”




容音笑了:“此后无论经历何种境况,我都会记得你的这句话。”








乾隆二十年,七月七,养心殿。




今夜,又是令妃侍寝。不过宫中女子也并不羡慕令妃——自从宫中那位人人都爱的皇后走了之后,皇帝便喜怒无常,每晚临幸妃嫔却从不让其留在养心殿内过夜。即便荣宠如令妃,也是如此。




养心殿的门被推开,李玉见是令妃,便给其他宫女太监使了眼色,众人悉数退下。大殿空无一人,令妃便走进内室,见弘历坐在地上随便倚着个靠球,冲着自己说:“带来了么?”




“带来了,傅恒说,这是京城最劣等的酒,喝完就上头,能一觉睡到天亮。”令妃言语间毫无敬畏之意,把两坛酒放在弘历面前,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




弘历猛灌了几口酒之后说:“你说她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又臭又硬的东西?还……还教你写字,还教你读书?真是对牛弹琴!”




令妃也喝了几口酒,笑嘻嘻地说:“奴才也挺费解,皇后娘娘那么个温柔的人,怎么会喜欢您?”




弘历无力地笑道:“你讽刺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令妃大笑:“杀了我,谁陪您一起想皇后?”




弘历不罢休,恨恨地说:“没你,她照样到梦里来找我!”




令妃耸耸肩:“皇后娘娘临走前,我发狠地看着娘娘,对自己说,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这辈子我就指着这一眼撑下去了。可没想到,才几年光景,娘娘在我的记忆里就淡了。我拼命想要记住,可她还是淡了。您……也记不住娘娘的样子了吧。您总是找我来喝酒、和我斗嘴,怕是只有这样,才能让您想起来,娘娘在的时候,您怎么为难我——才能让您觉得,娘娘就在您身边……”




“魏璎珞。”




“在。”




“滚。”




“好嘞,下次您翻我牌子,早点告诉我,现如今,这劣酒也不是那么好寻了。”




 




魏璎珞走到养心殿门口,回头看着弘历,曾经丰神俊逸的千秋帝王,此刻抱着容音留给他的寝衣喃喃地说:“我送你长春宫,便是想要与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但如今,长春虽在,却无容音,我要这长寿如春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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